金明池·咏寒柳
南塘秋雨有时眠。惯冲晓雾惊群雁,爱飐残阳入乱烟。
"腊残寒峭,渐近新正际。喜溢门阑蔼佳气。遇昌辰,符吉梦,岳渎呈祥瑞。知是天诞人间奇瑞。
南连吴会北维扬,俯瞰江流万里长。甘露旧从天上落,庆云时傍日边翔。莺啼淑景园花媚,龙蛰清秋海气凉。前代英雄筹策处,至今人事几兴亡。
寄香罗帕多绪多情意似痴,闲愁闷禁持。心绪熬煎,形容憔悴,又添这场萦系。【步步娇】一幅香罗他亲寄,寄与咱别无意。他教咱行坐里,行坐里和他不相离。若是恁还知,淹了多少关山泪。【沉醉东风】鹿顶盒儿最喜,羊脂玉纳子偏宜。挑成祝寿词,织成蟠桃会,吴绫蜀锦难及。幅尺阔全无半缕纰,密实十分奈洗。【拨不断】旧痕积,泪淋漓,越点污越香气。沉醉后堪将口上吸,更忙呵休向腰间系,怕显出这场恩义。【离亭煞】用工夫度线金针刺,无包弹捻锹银丝细。气命儿般敬重看承,心肝儿般爱怜收拾,止不过包胆茶胧罗笠,说不尽千般旖旎。忙掿在手儿中,荒笼在袖儿里。
花畔水边人不会,腾腾闲步一披襟。"
玉箸和妆裛,金莲逐步新。凤笙追北里,鹤驭访南真。
荡摇无奈绿荷干。名因霈泽随天眷,分与浓霜保岁寒。
头未雪,心犹铁。柔不茹,刚难折。个功名怀抱,试看摅发。渌水中间辞地角,绛霄高处朝天阙。管痴儿、事了挂冠归,方华发。"
何限吟笺赋笔,甚乡心、分却清兴。鳌峰胜处,遥知风月,属谁管领。邂逅何时,无穷事业,有穷光景。但相期、不负初心,此外分、皆前定。"
青溪宜晓日,曲处千丈晦。天开苍石屏,影落西村外。虚无元气立,明灭河汉对。人行峥嵘下,鸟急浩荡内。向来千万峰,琐细等蓬块。老夫倚杖久,三叹造物大。惜哉太史公,意短遗此快。更欲访野人,穷探视其背。
一点樱桃挫,半壁杏腮多。每日长吁暖耳朵,正觑着傍边唾。小唱单吹海螺,侧跷儿把戏做,口儿恰迎着。 佳人脸上黑痣好似杨妃在,逃脱马嵬灾。曾向宫中捧砚台,堪伴诗书客,叵耐无情的李白,醉拈斑管,洒松烟点破桃腮。
正妙年,不觉的老来到。思往常,似昨朝,好光阴流水不相饶,都不如醉了,睡着。任金乌搬废兴,我只推不知道。从退闲,遇生日,不似今,忒稀奇。正值花明柳媚大寒食,齐歌着寿词,满斟着玉杯,愿合堂诸贵宾,都一般满千岁。客可人,景如意,檀板敲,玉箫吹。满堂香蔼瑞云飞,左壁厢唱的,右壁厢舞的。这其间辞酒杯,大管是不通济。试算春,九十日,屈指间,去如飞。三分中却早二分归,便醉的似泥,浑都有几时。把金杯休放闲,须臾间日西坠。人会合,不容易,但少别,早相离。幸然有酒有相识,对着这般景致,动着这般乐器。主人家又海量宽,劝诸公莫辞醉。人笑余,类狂夫,我道渠,似囚拘。为些儿名利损了身躯,不是他乐处,好教我叹吁。唤蛾眉酒再斟,把春光且邀住。自隐居,谢尘俗,云共烟,也欢虞。万山青绕一茅屋,恰便似画图中间裹着老夫。对着这无限景,怎下的又做官去。
未了群山浅,难休一室深。伏魔宁是兽,巢顶亦非禽。
"元夕风光,中兴时候。东风着意催梅柳。谁家银字小笙簧,倚阑度曲黄昏后。
"风动竹。清偏一窗梅溽。闻道小乔乘凤玉。仙裳飘雾縠。
熙宁八年夏,吴越大旱。九月,资政殿大学士知越州赵公,前民之未饥,为书问属县灾所被者几乡,民能自食者有几,当廪于官者几人,沟防构筑可僦民使治之者几所,库钱仓粟可发者几何,富人可募出粟者几家,僧道士食之羡粟书于籍者其几具存,使各书以对,而谨其备。州县史录民之孤老疾弱不能自食者二万一千九百余人以告。故事,岁廪穷人,当给粟三千石而止。公敛富人所输,及僧道士食之羡者,得粟四万八千余石,佐其费。使自十月朔,人受粟日一升,幼小半之。忧其众相蹂也,使受粟者男女异日,而人受二日之食。忧其流亡也,于城市郊野为给粟之所凡五十有七,使各以便受之而告以去其家者勿给。计官为不足用也,取吏之不在职而寓于境者,给其食而任以事。不能自食者,有是具也。能自食者,为之告富人无得闭粜。又为之官粟,得五万二千余石,平其价予民。为粜粟之所凡十有八,使籴者自便如受粟。又僦民完成四千一百丈,为工三万八千,计其佣与钱,又与粟再倍之。民取息钱者,告富人纵予之而待熟,官为责其偿。弃男女者,使人得收养之。明年春,大疫。为病坊,处疾病之无归者。募僧二人,属以视医药饮食,令无失所恃。凡死者,使在处随收瘗之。法,廪穷人尽三月当止,是岁尽五月而止。事有非便文者,公一以自任,不以累其属。有上请者,或便宜多辄行。公于此时,蚤夜惫心力不少懈,事细巨必躬亲。给病者药食多出私钱。民不幸罹旱疫,得免于转死;虽死得无失敛埋,皆公力也。是时旱疫被吴越,民饥馑疾疠,死者殆半,灾未有巨于此也。天子东向忧劳,州县推布上恩,人人尽其力。公所拊循,民尤以为得其依归。所以经营绥辑先后终始之际,委曲纤悉,无不备者。其施虽在越,其仁足以示天下;其事虽行于一时,其法足以传后。盖灾沴之行,治世不能使之无,而能为之备。民病而后图之,与夫先事而为计者,则有间矣;不习而有为,与夫素得之者,则有间矣。予故采于越,得公所推行,乐为之识其详,岂独以慰越人之思,半使吏之有志于民者不幸而遇岁之灾,推公之所已试,其科条可不待顷而具,则公之泽岂小且近乎!公元丰二年以大学士加太子保致仕,家于衢。其直道正行在于朝廷,岂弟之实在于身者,此不着。着其荒政可师者,以为《越州赵公救灾记》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