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江仙·夜归临皋
水碧风清,入槛细香红藕腻。谢娘敛翠,恨无涯,小屏斜。堪憎荡子不还家,谩留罗带结。帐深枕腻炷沉烟,负当年。
雁关飞霰雪,鲸海落云涛。决去如征鸟,离心空自劳。"
岐王宅里寻常见,崔九堂前几度闻。正是江南好风景,落花时节又逢君。
璇室群酣夜,璜溪独钓时。浮云看富贵,流水淡须眉。偶应非熊兆,尊为帝者师。轩裳如固有,千载起人思。
臣闻物有同类而殊能者,故力称乌获,捷言庆忌,勇期贲、育。臣之愚,窃以为人诚有之,兽亦宜然。今陛下好陵阻险,射勐兽,卒然遇逸材之兽,骇不存之地,犯属车之清尘,舆不及还辕,人不暇施巧,虽有乌获、逢蒙之技不能用,枯木朽枝尽为难矣。是胡越起于毂下,而羌夷接轸也,岂不殆哉!虽万全而无患,然本非天子之所宜近也。且夫清道而后行,中路而驰,犹时有衔橛之变。况乎涉丰草,骋丘虚,前有利兽之乐,而内无存变之意,其为害也不难矣。夫轻万乘之重不以为安,乐出万有一危之途以为娱,臣窃为陛下不取。盖明者远见于未萌,而知者避危于无形,祸固多藏于隐微而发于人之所忽者也。故鄙谚曰:“家累千金,坐不垂堂。”此言虽小,可以喻大。臣愿陛下留意幸察。
山空天入海,倚楼望极,风急暮潮初。一帘鸠外雨,几处闲田,隔水动春锄。新烟禁柳,想如今、绿到西湖。犹记得、当年深隐,门掩两三株。 愁余。荒洲古溆,断梗疏萍,更漂流何处。空自觉、围羞带减,影怯灯孤。常疑即见桃花面,甚近来、翻笑无书。书纵远,如何梦也都无。
求名迹易见,安贞德自彰。讼狱必以情,教民贵有常。
田夫抛秧田妇接,小儿拔秧大儿插。笠是兜鍪蓑是甲,雨从头上湿到胛。唤渠朝餐歇半霎,低头折腰只不答。秧根未牢莳未匝,照管鹅儿与雏鸭。
余尝游于京师侯家富人之园,见其所蓄,自绝徼海外奇花石无所不致,而所不能致者惟竹。吾江南人斩竹而薪之,其为园,亦必购求海外奇花石,或千钱买一石、百钱买一花,不自惜。然有竹据其间,或芟而去焉,曰:“毋以是占我花石地。”而京师人苟可致一竹,辄不惜数千钱;然才遇霜雪,又藁以死。以其难致而又多藁死,则人益贵之。而江南人甚或笑之曰:“京师人乃宝吾之所薪。”呜唿!奇花石诚为京师与江南人所贵。然穷其所生之地,则绝徼海外之人视之,吾意其亦无以甚异于竹之在江以南。而绝徼海外,或素不产竹之地,然使其人一旦见竹,吾意其必又有甚于京师人之宝之者。是将不胜笑也。语云:“人去乡则益贱,物去乡则益贵。”以此言之,世之好丑,亦何常之有乎!余舅光禄任君治园于荆溪之上,遍植以竹,不植他木。竹间作一小楼,暇则与客吟啸其中。而间谓余曰:“吾不能与有力者争池亭花石之胜,独此取诸土之所有,可以不劳力而蓊然满园,亦足适也。因自谓竹溪主人。甥其为我记之。”余以谓君岂真不能与有力者争,而漫然取诸其土之所有者?无乃独有所深好于竹,而不欲以告人欤?昔人论竹,以为绝无声色臭味可好。故其巧怪不如石,其妖艳绰约不如花。孑孑然有似乎偃蹇孤特之士,不可以谐于俗。是以自古以来,知好竹者绝少。且彼京师人亦岂能知而贵之?不过欲以此斗富,与奇花石等耳。故京师人之贵竹,与江南人之不贵竹,其为不知竹一也。君生长于纷华而能不溺乎其中,裘马、僮奴、歌舞,凡诸富人所酣嗜,一切斥去。尤挺挺不妄与人交,凛然有偃蹇孤特之气,此其于竹,必有自得焉。而举凡万物可喜可玩,固有不能间也欤?然则虽使竹非其土之所有,君犹将极其力以致之,而后快乎其心。君之力虽使能尽致奇花石,而其好固有不存也。嗟乎!竹固可以不出江南而取贵也哉!吾重有所感矣!
龙山行乐。何如今日登黄鹤。风光政要人酬酢。欲赋归来,莫是渊明错。 江山登览长如昨。飞鸿影里秋光薄。此怀祗有黄花览。牢裹乌纱,一任西风作。
昨晚西窗风料峭,又把黄梅瘦了。人被花香恼,起看天共青山老。鹤叫空庭霜月小,夜来冻云如晓。谁信多情道,相思渐觉诗狂少。
排比铺张特一途,藩篱如此亦区区。少陵自有连城璧,争奈微之识碔砆。
何处秋风至?萧萧送雁群。朝来入庭树,孤客最先闻。
津亭杨柳碧毵毵,人立东风酒半酣。万点落花舟一叶,载将春色过江南。
少小边州惯放狂,骣骑蕃马射黄羊。如今年老无筋力,犹倚营门数雁行。家本清河住五城,须凭弓箭得功名。等闲飞鞚秋原上,独向寒云试射声。弓背霞明剑照霜,秋风走马出咸阳。未收天子河湟地,不拟回头望故乡。霜满中庭月满楼,金樽玉柱对清秋。当年称意须行乐,不到天明不肯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