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夏游张园
山围故国周遭在,潮打空城寂寞回。淮水东边旧时月,夜深还过女墙来。
江山也要伟人扶,神化丹青即画图。赖有岳于双少保,人间才觉重西湖。
叶落当归根,云沉久必起。黎人多良田,征歛苦倍蓰。诛求尽余粒,尚豢犊与豕。昨当租吏来,宰割充盘几。吏怒反索金,黎民那有此。泣向逻者借,刻箭以为誓。贷一每输百,朘削痛入髓。生当剥肌肉,死则长已矣。薄诉吏转嗔,锁缚不复视。黎儿愤勇决,挺身负戈矢。枪急千人奔,犯顺非得已。赫赫王章存,令人弃如纸。朔风戒良节,赫赫张皇师。军门号令严,震肃将天威。壮士快鞍马,锋镞如星飞。一举破贼垒,刀斧纷纭挥。剖尸越邱阜,踏血腥川坻。白日暗西岭,瘴气昏余晖。翅鼠堕我前,饥鸟逐人归。征夫怀惨忧,涕泗沾我衣。黎人本同性,云何发祸机?神武贵勿杀,不在斩获为。息火当息薪,弭兵当弭饥。谁生此厉阶,哲士知其非。
褒禅山亦谓之华山,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,而卒葬之;以故其后名之曰“褒禅”。今所谓慧空禅院者,褒之庐冢也。距其院东五里,所谓华山洞者,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。距洞百余步,有碑仆道,其文漫灭,独其为文犹可识曰“花山”。今言“华”如“华实”之“华”者,盖音谬也。其下平旷,有泉侧出,而记游者甚众,所谓前洞也。由山以上五六里,有穴窈然,入之甚寒,问其深,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,谓之后洞。余与四人拥火以入,入之愈深,其进愈难,而其见愈奇。有怠而欲出者,曰:“不出,火且尽。”遂与之俱出。盖余所至,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,然视其左右,来而记之者已少。盖其又深,则其至又加少矣。方是时,余之力尚足以入,火尚足以明也。既其出,则或咎其欲出者,而余亦悔其随之,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。于是余有叹焉。古人之观于天地、山川、草木、虫鱼、鸟兽,往往有得,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。夫夷以近,则游者众;险以远,则至者少。而世之奇伟、瑰怪,非常之观,常在于险远,而人之所罕至焉,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。有志矣,不随以止也,然力不足者,亦不能至也。有志与力,而又不随以怠,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,亦不能至也。然力足以至焉,于人为可讥,而在己为有悔;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,可以无悔矣,其孰能讥之乎?此余之所得也!余于仆碑,又以悲夫古书之不存,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,何可胜道也哉!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。四人者:庐陵萧君圭君玉,长乐王回深父,余弟安国平父、安上纯父。至和元年七月某日,临川王某记。
有医者, 自称善外科。一裨将阵回,中流矢,深入膜,延使治。乃持并州剪,剪去矢官,跪而请酬。裨将曰:“镞在膜内须亟治。”医曰:“此内科之事,不意并责我。”裨将曰:“呜唿,世直有如是欺诈之徒。”
袅袅沉水烟,乌啼夜阑景。曲沼芙蓉波,腰围白玉冷。
旧章允着,嘉贽孔虔。王化兹首,儒风是宣。"
定知玉兔十分圆,化作霜风九月寒。寄语重门休上钥,夜潮流向月中看。万人鼓噪慑吴侬,犹似浮江老阿童。欲识潮头高几许?越山浑在浪花中。江边身世两悠悠,久与沧波共白头。造物亦知人易老,故叫江水向西流。吴儿生长狎涛渊,冒利轻生不自怜。东海若知明主意,应教斥卤变桑田。江神河伯两醯鸡,海若东来气吐霓。安得夫差水犀手,三千强弩射潮低。
古人云此水,一歃怀千金。试使夷齐饮,终当不易心。
凭高眺远,见长空万里,云无留迹。桂魄飞来,光射处,冷浸一天秋碧。玉宇琼楼,乘鸾来去,人在清凉国。江山如画,望中烟树历历。我醉拍手狂歌,举杯邀月,对影成三客。起舞徘徊风露下,今夕不知何夕?便欲乘风,翻然归去,何用骑鹏翼。水晶宫里,一声吹断横笛。
"夜来一夜东风暖。春到桃腮柳眼。对景可堪肠断。强把愁眉展。
暮景萧萧雨霁。云淡天高风细。正月华如水。金波银汉,潋滟无际。冷浸书帷梦断,却披衣重起。临轩砌。素光遥指。因念翠蛾,杳隔音尘何处,相望同千里。尽凝睇。厌厌无寐。渐晓雕阑独倚。
不向长安路上行。却教山寺厌逢迎。味无味处求吾乐,材不材间过此生。宁作我,岂其卿。人间走遍却归耕。一松一竹真朋友,山鸟山花好弟兄。
菊酒携山客,萸囊系牧童。路疑随大隗,心似问鸿蒙。
奚骑黄铜连锁甲,罗旗香干金画叶。中军留醉河阳城,娇嘶紫燕踏花行。春营骑将如红玉,走马捎鞭上空绿。女垣素月角咿咿,牙帐未开分锦衣。
遥夜泛清瑟,西风生翠萝。残萤委玉露,早雁拂银河。高树晓还密,远山晴更多。淮南一叶下,自觉老烟波。一叶下前墀,淮南人已悲。蹉跎青汉望,迢递白云期。老信相如渴,贫忧曼倩饥。生公与园吏,何处是吾师?蓟北雁犹远,淮南人已悲。残桃间堕井,新菊亦侵篱。书剑岂相误,琴樽聊自持。西斋风雨夜,更有咏贫诗。
鸡既鸣矣,朝既盈矣。匪鸡则鸣,苍蝇之声。东方明矣,朝既昌矣。匪东方则明,月出之光。虫飞薨薨,甘与子同梦。会且归矣,无庶予子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