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叶落·泪眼注
杨子之邻人亡羊,既率其党,又请杨子之竖追之。杨子曰:“嘻!亡一羊何 追者之众?”邻人曰:“多歧路。”既反,问:“获羊乎?”曰:“亡之矣。” 曰:“奚亡之?”曰:“歧路之中又有歧焉。吾不知所之,所以反也。”杨子戚 然变容,不言者移时,不笑者竟日。门人怪之,请曰:“羊贱畜,又非夫子之有, 而损言笑者何哉?”杨子不答。(追者之众 一作:追之者众)心都子曰:“大道以多歧亡羊,学者以多方丧生。学 非本不同,非本不一,而末异若是。唯归同反一,为亡得丧。子长先生之门,习 先生之道,而不达先生之况也,哀哉!”
金华郡守张佐治至一处,见蛙无数,夹道鸣噪,皆昂首若有诉。佐治异之,下车步视,而蛙皆蹦跳为前导。至田间,三尸叠焉。公有力,手挈二尸起,其下一尸微动,以汤灌之,未几复苏。曰:“我商也,道见二人肩两筐适市,皆蛙也。哀之,购以放生。二人复曰:‘此皆浅水,虽放,后必为人所获;前有清渊,乃放生池也。’吾从之至此,不意挥斧,遂被害。二仆随后不远,腰缠百金,必为二人诱至此,并杀而夺金也。”张佐治至郡,急令捕之,不日人金俱获。一迅即吐实,罪死。所夺之金归商。
四月十日夜,乐天白:微之微之!不见足下面已三年矣,不得足下书欲二年矣,人生几何,离阔如此?况以胶漆之心,置于胡越之身,进不得相合,退不能相忘,牵挛乖隔,各欲白首。微之微之,如何如何!天实为之,谓之奈何!仆初到浔阳时,有熊孺登来,得足下前年病甚时一札,上报疾状,次叙病心,终论平生交分。且云:危惙之际,不暇及他,唯收数帙文章,封题其上曰:“他日送达白二十二郎,便请以代书。”悲哉!微之于我也,其若是乎!又睹所寄闻仆左降诗云:“残灯无焰影幢幢,此夕闻君谪九江。垂死病中惊坐起,暗风吹雨入寒窗。”此句他人尚不可闻,况仆心哉!至今每吟,犹恻恻耳。且置是事,略叙近怀。仆自到九江,已涉三载。形骸且健,方寸甚安。下至家人,幸皆无恙。长兄去夏自徐州至,又有诸院孤小弟妹六七人提挈同来。顷所牵念者,今悉置在目前,得同寒暖饥饱,此一泰也。江州风候稍凉,地少瘴疠。乃至蛇虺蚊蚋,虽有,甚稀。湓鱼颇肥,江酒极美。其余食物,多类北地。仆门内之口虽不少,司马之俸虽不多,量入俭用,亦可自给。身衣口食,且免求人,此二泰也。仆去年秋始游庐山,到东西二林间香炉峰下,见云水泉石,胜绝第一,爱不能舍。因置草堂,前有乔松十数株,修竹千余竿。青萝为墙援,白石为桥道,流水周于舍下,飞泉落于檐间,红榴白莲,罗生池砌。大抵若是,不能殚记。每一独往,动弥旬日。平生所好者,尽在其中。不唯忘归,可以终老。此三泰也。计足下久不得仆书,必加忧望,今故录三泰以先奉报,其余事况,条写如后云云。微之微之!作此书夜,正在草堂中山窗下,信手把笔,随意乱书。封题之时,不觉欲曙。举头但见山僧一两人,或坐或睡。又闻山猿谷鸟,哀鸣啾啾。平生故人,去我万里,瞥然尘念,此际暂生。余习所牵,便成三韵云:“忆昔封书与君夜,金銮殿后欲明天。今夜封书在何处?庐山庵里晓灯前。笼鸟槛猿俱未死,人间相见是何年!”微之微之!此夕我心,君知之乎?乐天顿首。
爽气澄兰沼,秋风动桂林。露凝千片玉,菊散一丛金。
城上高楼接大荒,海天愁思正茫茫。惊风乱飐芙蓉水,密雨斜侵薜荔墙。岭树重遮千里目,江流曲似九回肠。共来百越文身地,犹自音书滞一乡。
三年谪宦此栖迟,万古惟留楚客悲。秋草独寻人去后,寒林空见日斜时。汉文有道恩犹薄,湘水无情吊岂知?寂寂江山摇落处,怜君何事到天涯。
宗庙之福,垂其耿光。(此章缺二句)
晓风催我挂帆行,绿涨春芜岸欲平。长水塘南三日雨,菜花香过秀州城。
夜中不能寐,起坐弹鸣琴。薄帷鉴明月,清风吹我襟。孤鸿号外野,翔鸟鸣北林。徘徊将何见?忧思独伤心。
露结林疏叶,寒轻菊吐滋。愁心逢此节,长叹独含悲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