庐江主人妇
三川北虏乱如麻,四海南奔似永嘉。但用东山谢安石,为君谈笑净胡沙。
仗剑行千里,微躯感一言。曾为大梁客,不负信陵恩。
渭水东流去,何时到雍州?凭添两行泪,寄向故园流。
相逢狭路间,道隘不容车。不知何年少?夹毂问君家。君家诚易知,易知复难忘;黄金为君门,白玉为君堂。堂上置樽酒,作使邯郸倡。中庭生桂树,华灯何煌煌。兄弟两三人,中子为侍郎;五日一来归,道上自生光;黄金络马头,观者盈道傍。入门时左顾,但见双鸳鸯;鸳鸯七十二,罗列自成行。音声何噰噰,鹤鸣东西厢。大妇织绮罗,中妇织流黄;小妇无所为,挟瑟上高堂:“丈人且安坐,调丝方未央。”
墙有茨,不可扫也。中冓之言,不可道也。所可道也,言之丑也。墙有茨,不可襄也。中冓之言,不可详也。所可详也,言之长也。墙有茨,不可束也。中冓之言,不可读也。所可读也,言之辱也。
相送泪沾衣,天涯独未归。将军初得罪,门客复何依?梦去湖山阔,书停陇雁稀。园林幸接近,一为到柴扉。
"十二层楼倚翠空,凤鸾相对立梧桐。
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,必有过人之节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,匹夫见辱,拔剑而起,挺身而斗,此不足为勇也。天下有大勇者,卒然临之而不惊,无故加之而不怒。此其所挟持者甚大,而其志甚远也。夫子房受书于圯上之老人也,其事甚怪;然亦安知其非秦之世,有隐君子者出而试之。观其所以微见其意者,皆圣贤相与警戒之义;而世不察,以为鬼物,亦已过矣。且其意不在书。当韩之亡,秦之方盛也,以刀锯鼎镬待天下之士。其平居无罪夷灭者,不可胜数。虽有贲、育,无所复施。夫持法太急者,其锋不可犯,而其势未可乘。子房不忍忿忿之心,以匹夫之力而逞于一击之间;当此之时,子房之不死者,其间不能容发,盖亦已危矣。千金之子,不死于盗贼,何者?其身之可爱,而盗贼之不足以死也。子房以盖世之才,不为伊尹、太公之谋,而特出于荆轲、聂政之计,以侥幸于不死,此圯上老人所为深惜者也。是故倨傲鲜腆而深折之。彼其能有所忍也,然后可以就大事,故曰:“孺子可教也。”楚庄王伐郑,郑伯肉袒牵羊以逆;庄王曰:“其君能下人,必能信用其民矣。”遂舍之。勾践之困于会稽,而归臣妾于吴者,三年而不倦。且夫有报人之志,而不能下人者,是匹夫之刚也。夫老人者,以为子房才有余,而忧其度量之不足,故深折其少年刚锐之气,使之忍小忿而就大谋。何则?非有生平之素,卒然相遇于草野之间,而命以仆妾之役,油然而不怪者,此固秦皇之所不能惊,而项籍之所不能怒也。观夫高祖之所以胜,而项籍之所以败者,在能忍与不能忍之间而已矣。项籍唯不能忍,是以百战百胜而轻用其锋;高祖忍之,养其全锋而待其弊,此子房教之也。当淮阴破齐而欲自王,高祖发怒,见于词色。由此观之,犹有刚强不忍之气,非子房其谁全之?太史公疑子房以为魁梧奇伟,而其状貌乃如妇人女子,不称其志气。呜唿!此其所以为子房欤!
牧大和三年,佐故吏部沈公江西幕,好好年十三,始以善歌舞来乐籍中。后一岁,公移镇宣城,复置好好于宣城籍中。后二岁,为沈着作以双鬟纳之。后二岁,于洛阳东城重睹好好,感旧伤怀,故题诗赠之。君为豫章姝,十三才有余。翠茁凤生尾,丹脸莲含跗。高阁倚天半,章江联碧虚。此地试君唱,特使华筵铺。主公顾四座,始讶来踟蹰。吴娃起引赞,低回映长裾。双鬟可高下,才过青罗襦。盼盼乍垂袖,一声雏凤唿。繁弦迸关纽,塞管裂圆芦。众音不能逐,袅袅穿云衢。主公再三叹,谓言天下殊。赠之天马锦,副以水犀梳。龙沙看秋浪,明月游东湖。自此每相见,三日已为疏。玉质随月满,艳态逐春舒。绛唇渐轻巧,云步转虚徐。旌旆忽东下,笙歌随舳舻。霜凋谢楼树,沙暖句溪蒲。身外任尘土,樽前且欢娱。飘然集仙客,讽赋欺相如。聘之碧瑶佩,载以紫云车。洞闭水声远,月高蟾影孤。尔来未几岁,散尽高阳徒。洛城重相见,婥婥为当垆。怪我苦何事,少年垂白须。朋游今在否,落拓更能无?门馆恸哭后,水云愁景初。斜日挂衰柳,凉风生座隅。洒尽满襟泪,短歌聊一书。
故人悬圃姿,琼树纷青葱。终当此山去,共结兰桂丛。"
湖上与张先同赋,时闻弹筝凤凰山下雨初晴,水风清,晚霞明。一朵芙蕖,开过尚盈盈。何处飞来双白鹭,如有意,慕娉婷。忽闻江上弄哀筝,苦含情,遣谁听!烟敛云收,依约是湘灵。欲待曲终寻问取,人不见,数峰青。
天台旧路。应恨刘郎来又去。别酒频倾。忍听阳关第四声。刘郎未老。怀恋仙乡重得到。只恐因循。不见如今劝酒人。
春阴垂野草青青,时有幽花一树明。晚泊孤舟古祠下,满川风雨看潮生。
独自上层楼,楼外青山远。望以斜阳欲尽时,不见西飞雁。 独自下层楼,楼下蛩声怨。待到黄昏月上时,依旧柔肠断。